刀郎和他的《羅剎海市》火了,火到前無古人,據(jù)說播放量破吉尼斯記錄,咱今天也來蹭個熱度。
說啥呢?歌咱是不懂,品不出好壞。面對一山風月,文人墨客能吟詩一首,土鱉只能扯嗓子高喊一聲:“好!”別誤會,我說自己是那土鱉,別對號入座。
歌不妄作評論,咱就說說一句歌詞:勾欄從來扮高雅,自古公公好威名。
勾欄,在宋元時期,是賣藝的地兒,唱個曲兒,耍個雜技,博臺下老爺們一笑,掙點兒碎錢糊口。到了明代,勾欄就成了青樓的意思,大概是因為,打著賣藝的幌子,干著賣身的勾當。
在重農(nóng)的社會里,無論賣藝還是賣身,都是不入流的人,可是偏偏這樣的人喜歡扮高雅。
去了勢的公公,身體不完整,最怕被人輕視,所以要表現(xiàn)得雄風威猛。
缺啥求啥,這是一種普遍的心理學現(xiàn)象:“代償心理”。
有一些人,追求不到某些東西的時候,他們就不追求了,而是找個替身來代替,自欺欺人。賣身的裝三貞九烈,去了勢的裝雄風威猛,都是典型的代償心理在作祟。
在玉雕行業(yè),這樣的人,也沒少過。
但凡雕玉,沒個大師名號你都不好意思自我介紹。名家是小菜,大師滿天飛。開個研討會,一共十個人,九個是大師,剩下一個正在評大師。
從業(yè)數(shù)十年是大師,剛出道也是大師。剛干完農(nóng)活,腿上泥巴都沒洗干凈,上機器玉雕活兒都沒干利索也是大師。
這些大師名號叫得響亮的人,看著確實挺大師的,穿件唐裝、扎個小辮兒,坐在茶桌前擺弄茶具,說三句話必提文化,周圍的人也眾星捧月一般吹捧著,看著挺像那么回事兒。
可是,把拉開了,湊近點兒看,就知道這大師的成色。且不論這些大師過去取得過什么成績,就說他們現(xiàn)在一年還有多少時間在上機做活,出過什么作品?呵呵,機器上的灰塵恐怕還是去年落下的。
說白了,大師這名頭,也就是件衣服,穿上了,出門見人,光彩,還能唬住不懂行的人。有些玩玉小白,被大師的光芒一晃,眼藥上幾滴,口袋里的錢就蹦到別人兜里了。韭菜割得咔咔響。
其實,真大師也好,假大師也罷,不過都是一個稱呼,就算是諾貝爾獎被你頒發(fā)的證書,又能怎么樣呢?真正說話的,還不是作品?沒有好作品,大師的名號再響亮,也就只能用來唬騙小白。
梁文道有本書,書名叫《常識》,就沖這個書名,我都高看他三分。很多事,往細了一想,無非就這兩個字,常識而已,可偏偏,很多人看不到,也不愿意看到,因為想要叫醒一個裝睡的人,是不可能的。
畢竟,在渾水里,大家才能繼續(xù)摸魚,被割的韭菜們也獲得了滿足感。瞧瞧,咱這東西,大師手筆,玩著倍有面兒,于是,大家不亦悅乎。
但是,總要有些人,做刺頭兒,做那個揭穿皇帝沒穿衣服的小孩。比如這只玉蟬。
碧玉的料子,身體呈銳利的三角形,刀削斧劈一般,鋒芒畢露,一點都不合群,一點都不退讓,一點都不茍且,一點都不回避,一點都不膽怯。非常剛,非常直,非常猛。
你仿佛在那個萬物噤聲的午后,突然聽到一聲尖銳高亢的蟬叫,刺破沉悶,直入云霄。
這一聲蟬鳴,讓扮高雅的小人,讓好威名的假大師,讓渾水摸魚的人,讓不穿衣服的皇帝,讓不說真話的人,讓所有無視常識、假裝睡覺的人,都一哆嗦。
玉蟬,常用來寓意一鳴驚人。厚積薄發(fā),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,亮瞎別人的眼,這當然是一種成功,但是在“一丘河”和“茍茍營”做一個銳利的存在,不同流合污,不蠅營狗茍,才是真正的難能可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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